第(3/3)页 而您督管着郕邑这样的大邑,数万百姓都要仰仗您来获得衣食。 我这样的人,又哪里值得公敛子您出堂相迎呢?” 公敛处父闻言笑道:“您这是过谦了。鲁国的邑宰足有数十人之多。 像是郕邑这样规模的城池,虽然不多,但总归还是有几座。 但鲁国的商贾里,却再没有一位可以超过您的了。 我听说您经营造纸产业日进斗金,发行的书籍流通于天下之间。 在鲁国,需要从您的手中领取工钱来维持生计的人家足有千户之多。 而我公敛处父虽然治理郕邑多年,但遇上今年这样的灾年,如果没有您的帮助,甚至无法让治下的民众免于饥饿。” 说到这里,公敛处父躬身下拜道。 “寻常商贾在这样的时刻多半趁机牟利,然而您却在此饥年,不计成本的为郕邑送来百车粮食。此般恩情,我无以为报,请您受我一拜。” 子贡看到这里,连忙上前搀扶着公敛处父。 “公敛子客气了。这点小事,算不得什么。我师从孔夫子,夫子常常教导我:君子以仁为立身之本。 您不忍看到民众落难,这便是最大的仁了。既然如此,我又怎么敢不来帮助您呢? 况且,向郕邑出借粮食一事,也不是我一人做出的决定。 倘若子我他不应允,我又怎么可能从兔裘运出粮食呢?” 子贡这句话说的倒是实话。 现如今鲁国各地的粮食都十分吃紧,因此各邑基本都将粮食作为重点物资进行管控,粮食只许进不许出。 这种时候,宰予能够允许粮食运出菟裘,这就已经十分难能可贵了。 公敛处父闻言又笑着说道:“我倒差点忘了兔裘大夫的功劳了,还希望您回去之后,能替我转达对他的谢意。” 子贡闻言笑了两声:“您现在让我转达谢意还早了些,等他援助郕邑的另外一百车粮食运到了,您再谢也不迟啊!” 公敛处父闻言惊道:“宰子本人还要送一百车粮食过来?之前不是说,这些粮食全都是您出资的吗?” 子贡只是摇了摇头:“并非如此,实话同您说吧,这些天运抵各邑的粮食,其中多半是子我为了应对灾年提前囤积的。” “都是宰子所囤积的?” 公敛处父先是惊讶了一阵,不过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。 就在几天前,鲁侯突然宣布将向各邑运送粮食用于赈灾。 一开始时,公敛处父以为这些粮食都是从卫国借来的。 可看了眼粮食数目后,公敛处父当时就感觉不对劲了。 卫国借的粮食中的大半要充当未来伐齐的军粮,剩下的部分拿来赈灾基本可以说是聊胜于无。 但偏偏鲁侯拿出的这部分粮食简直可以用巨量来形容。 原来那些粮食是宰予所提供的啊! 可既然是宰予提供的,他为什么不说呢? 公敛处父刚想提出这个问题,可转念一想,立马换上了一副庄重之色。 “原来如此,宰子大德啊! 从前郑国的子展死后,子皮继位为上卿。当时郑国出现饥荒,而新麦还没有成熟,百姓生活很困乏。 子皮就依照父亲子展的遗命把粮食赠给国内的人们,每户都分到一钟,他也因此得到了郑国百姓的拥护。 而宋国的司城子罕听到了这件事后,评价道:‘子皮的行为接近于善了,这是百姓所期望的。’ 隔年,宋国也发生了饥荒,司城子罕向宋平公请求,拿出公室的粮食借给百姓,让大夫们也都出借粮食。 子罕向百姓借出粮食,但却从不写借据。 而对于那些家中缺粮的大夫,子罕又拿出自己家的粮食送给他们,让他们把这些粮食借给百姓。 因此宋国那年没有出现挨饿的人。 晋国的叔向听说了这件事,说:‘郑国的罕氏,宋国的乐氏,大约是最后灭亡的啊! 这两家恐怕都要掌握国家的大政吧! 这是因为百姓归向他们的缘故。 然而宋国的乐氏恐怕要比郑国的罕氏更长久一些。 子罕施舍百姓而不自以为给人恩惠,明明可以独占救济百姓的贤明,却一定要将功劳分润给他人。 就这一点看,子罕要比子皮更高出一筹,他的家族大概会随着宋国的盛衰一同升降吧!’ 现在菟裘大夫的所为就像是当年的子罕。施行仁义,而不独自居功,反而将救济百姓的恩德让与国君和其他大夫。 这样看来,他的后人恐怕也会一直与鲁国同在吧!” 第(3/3)页